比民粹更散碎：抖音開啟的媒體與政治生態
比民粹更散碎：抖音開啟的媒體與政治生態 112-05-23（星期二）
比民粹更散碎：抖音開啟的媒體與政治生態 112-05-23（星期二）
抖音（國際版名為 TikTok）近年成為全世界下載量第一的手機 APP 和短影 音分享平台，引發各方政經要人重視。今年 3 月美國國會質詢 TikTok 執行長， 使得抖音成為國際新聞的焦點。我們應如何看待抖音及其引發的現象？「集滿兩 岸三地學歷」的《東方文化學刊》總編輯胡又天博士今（23）日指出，抖音之類 的影音平台，讓每個用戶都能輕易拍攝影片、發表意見並通過個性化推薦算法而 類聚成堆，象徵著一個比民粹更「直接民主」而分散的金字塔層次已成型。 台北論壇基金會今日舉辦 5 月份【台北論壇講座】，邀請胡又天博士以〈比 民粹更散碎：抖音開啟的媒體與政治生態〉為題發表演說。胡又天擁有台灣大學 歷史系學士、北京大學歷史系中國近現代史碩士以及香港浸會大學人文與創作系 博士學位。 胡又天首先提出「話語權金字塔模型」。他指出，一個社會如果決定是非對 錯的權力被金字塔尖的極少數統治者壟斷把持，可叫它「極權主義」或「神權統 治」；如果以金字塔第二層，一群能經由教育而躋身的知識階層來主導，可叫「精 英主義」；如果由第三層，聲稱能代表大眾的意見領袖來帶風向，可叫「民粹主 義」。我們習慣的媒體和政治生態，是精英主義和民粹主義爭做間接民主的旗手， 也都排斥極權。而現在，抖音之類的影音平台，讓每個用戶都能輕易拍攝影片、 發表意見並通過個性化推薦算法而類聚成堆，象徵著一個比民粹更「直接民主」 而分散的金字塔第四層形成了。 胡又天以「TikTok」的閩南語諧音，將這第四層命名為「𨑨迌主義」。相對於 前三層都要「搭台」造勢，靠著樹立一些崇高的價值觀來集結人氣，以短促刺激 和娛樂為中心的𨑨迌主義不需要崇高，並且更便於靠「拆台」來取樂。例如 2020 年 6 月川普造勢晚會前，有 TikTok 用戶號召眾人去網站登記參加但不去，然後 川普團隊高調聲稱將有百萬人出席，結果到場者不滿 6,000 人，這樁笑談就是 「抖音剋民粹」的鮮活案例。 「這件事情其實昭示著，我們這一代人熟悉的，從紙媒到網媒時代的政治宣 傳戰法正在失效，或者說正在被一個新的階層所稀釋。」胡又天表示，以前很多 人不關心政治、不參與社會議題，特別是不擅長用長篇文章或演講來發表意見。 但如今抖音讓他們也可能對政治和社會造成影響，甚至在文化上各自成群，不用 再管傳統的藝文界、演藝圈在乎什麼。胡又天指出，如何應對這個新局，是值得 所有從紙媒時代過來的「舊人」思索的課題。他強調，精英主義可以說是為了剋 制絕對的君權、神權而生，民粹主義也是要剋制精英主義的弊端，現在輪到抖音 剋民粹了，那什麼可以剋抖音呢？胡又天認為，威權政府可以很乾脆把抖音禁掉， 或者靠言論管制來教它自我審查，但民主社會不方便這樣做，那麼在各種崇高都 被消解，年輕人普遍對檯面上政治失望，以往精英和民粹勢力也都不再被寄望的 情況下，空出來的位置，或許就等著強權來填補了。 對於中共是否利用抖音進行「認知作戰」，胡又天表示，與其說中共利用抖 音，不如說抖音等民間互聯網產品補全了共產黨向來的弱項。他指出，前述的金 字塔模型，也可以由上而下分為「信仰／學術／情懷／娛樂」或「靈魂／腦／心 ／荷爾蒙」四層。過去我們所熟悉的共黨文藝，在「第四層」上都要強行拔高， 結果往往僵化笨拙，使人離心，然而現在發自民間的抖音等娛樂產品就闖出了一 條能反攻西方、對外輸出的路，從而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上三層」內容可以 藉由不同於傳統的手法，向「𨑨迌主義」世代潛移默化。當今世人對抖音的警戒， 多是警戒中共是否有使用那些我們知道或以為的招數來操控企業和平台，這就可 能會忽略或誤認當前真正在發生的事情。 提出以上主要觀點後，胡又天繼續就抖音及其母公司字節跳動的發跡史作簡 單整理報告，並分析其能在許多國家都成功本地化的要領：「字節跳動的企業文 化和創辦人張一鳴的思想，還有他們近年應對政治攻擊的柔韌身段，非常像『黃 老』，就是戰國到漢初道家中注重政治實戰的學派。這是一門隱學，沒有明確的 譜系傳承，但都融化在歷史和民間智慧裡面，共產黨從毛澤東以降也有不少人懂， 而且會用。而我們如果想跟國際友人討論抖音，總該發揮一下我們也精通中國歷 史文化的優勢，提出一點人家不曉得的分析視角，這樣也才好在將來的變化中給 我們多爭取一點重視。」 相關演講錄影及講義將在「台北論壇」網站及 YouTube 帳號發表。
5 月 23 日【台灣安全講座】邀請《東方文化學刊》總編輯胡又天博士以〈比民 粹更散碎：抖音開啟的媒體與政治生態〉為題發表演說。 照片：台北論壇拍攝
台北論壇董事長蘇起主持提問與討論。胡又天博士回應聽眾提問